喵基斯坦

only凡轩

大舅哥送来的皇位真难坐(10)

接上文。

只见尸祖眨眼间便从储藏室里抱来了一坛灰色的缸。缸身有明显的裂纹,定是碎裂以后被重新拼在一起。破成这样还不换个新的,足以见得其材质的特殊。打开盖子,两人凑上前看去,缸内五颜六色的眼珠子通体布满血丝,漂浮在比血液更红一筹的液体上,实是恶心,午饭想必都不用吃了。而一旁的尸祖却如视珍宝,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杰作,眼神与看一盘珍馐美味如出一辙。

 

“子凡”,陆林轩实在难以想象他要再度经历此等劫难,而且换上的还是陌生人的眼睛。她挽上了他系有银质蝴蝶饰品的右臂,想说点什么,却也自知无法改变这既定的结果,只能将头轻轻抵在他的胳膊上。

 

“怎么样,小姑娘”,尸祖得意地看向她,试图从她嘴里得到夸奖之词,“哪个好看,你帮他挑一个吧”

“尸祖不必开玩笑了”,张子凡握住了陆林轩的手,十指相扣,手上的力道既温柔又笃定,目光虽不在她身上,却让人很难不舒心。“直说吧,要我换哪双,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吧”

 

“你果然比那姓李的小子聪明”,尸祖也不卖关子了,手一挥,用内力将一双墨色瞳孔从缸内吸出,悬停在掌心里,“这一双,是我在蜀地寻来的,此人修炼的功法与你同源,定对你有帮助。而且此人也是个侠义之士,此眼通体透亮,与你原来的这双一般,并无杂质。你用起来大可放心”

 

“有劳尸祖了”,张子凡持扇作揖,“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诶~”,尸祖摇了摇她的食指,“怎么说,当初也是我执意要拿走你的眼睛,又用它看了点不该看的东西”,她将手搭载了陆林轩的肩上,“我自会补偿你的”

 

陆林轩对她所谓的施舍不感兴趣,只担心眼前这个活了几百年的科学怪人还会不会再做出什么有违天道的举动。

 

“坐”

尸祖将竹椅踢到了他面前。

 

张子凡盯着她手里这双上呈起伏状的眼球,捋了捋衣衫下摆,顺势坐下。

 

这双眼,究竟是何人的。他闭上了眼,静静地思索着,同时也在等待,现实与梦中共有的撕心痛楚再度出现。

 

陆林轩只觉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大到她快要听不见二人的对话。正午的暖阳透过斑驳的镜子无章法地打在屋内,映的眼前二人的身影时明时暗。交织的光线,凌乱的光斑,屋内杂乱的陈设,她的呼吸渐渐加重。她真想,就这么冲上前去,径直拨开尸祖的手。

 

可是她不能。先前子凡的话在她耳边回荡,无论尸祖要他做什么,都要应下。若不是她,师哥也不会死而复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换做是她,如若尸祖想要她的眼,她也会给。所以她放下了,坦然地去面对这一切,静静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如潮水退去,渐渐趋于平静。


尸祖察觉到了,轻轻笑了笑,“很快的,小姑娘,我的医术你大可放心”

 

“尸祖一向不是顾念天下之人,何时,对天道感兴趣了”,薄唇轻启,清音环绕,这几个字咬的不紧不慢,游刃有余,却话中带刺。俊俏的后生此刻正闭着眼,微微颔首,等待着术法降临。难怪这小姑娘这么死心塌地,降臣在心里啧了一声,这小子生的是真好看,出挑的像个仙人一样,如今还乖乖端坐在这里,叫人不忍上手去挖了眼。

 

“怎么,就你们道士家能行天道”,她手里泛起了蓝色的火光,“而我,就不行么”

“在下只是好奇,为何尸祖大人一定要亲自窥探天机”

 

“那是因为”,随着火光的收束,一双带血的金瞳被吸附于掌中,“这天机与我有关”

 

鲜血顺着他白皙的脸庞滑下,落在了雪白的道袍上,染上了点点红梅。张子凡止不住地颤了两下,强忍着钻心般的剥离感,用抖动的唇挤出了最后几个音,“尸祖也难逃一死,是吗”

 

陆林轩别过头去,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出声。

 

“是”,尸祖将另外一双瞳孔放在他淌血的眼眶前,准备施法隔空放入,“这世间,谁能不死,不良帅苦心积虑那么多年,不还是死在李星云剑下”

 

“那是因为他行的是霸道,而且,还得是他主动求死。”

“切”,随着她的一声嗤笑,手里的眼球倏然消失,“霸道如何,天道又如何,还不是给你小子坐了这皇位,怕是他看到以后都要气的活过来了”

 

“难道尸祖要逆天改命吗”,张子凡用手摸了摸眼皮,眼球已然入体,眼前却仍是无边的黑际。

“我是没那个本事”,降臣将他眼球上的血丝摘掉,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缸内,“不过我死前,要完成一件事,与你有关,但你”,说着走到他身前抬起了他的下巴。

“如何”

“无权知晓”

 

张子凡想要睁眼,眼皮刚抬起一丝缝的一瞬间,被她的手按住。

 

“别乱动”,降臣掏出绷带,围绕着他的眼缠绕了一圈,“你现在还不能适应新换的眼,所以这三日内都要一直闭着,懂吗”

“在下明白”

 

“好了,小姑娘”,降臣转身,习惯性地拍了拍胸口上的灰,“你可以来看看了”

 

陆林轩丢下了手中的剑,直向椅子上那个可怜的人影奔去。白绫缚脸,眉眼尽遮,只剩下悬如玉柱的孤鼻与失了血色的薄唇,像是哪家修道未果的道士,进修未果,只剩下一身的破碎与凋零感。

 

“林轩,我不痛,真的”,张子凡用雷法感应到她那张微微皱起的小脸,摸了上去。

“你又骗我”陆林轩捧起他的脸,用袖子为他抹去脸上两道血痕。

 

“行啦”,看不下去的尸祖打了个响指,屋内再度趋入黑暗,“要亲出去亲”

 

“哦对了”,她想起了什么,转身奔着小山般的杂物走了过去,“小姑娘,送你个东西”

 

只见尸祖在她那堆落了灰的武学秘籍里翻了又翻,掏出了两本深蓝色的秘籍。

 

“你的武功已经多年没有突破了吧”,降臣将秘籍上的灰吹开,“这本是我年轻时打底的独家绝学,配合你的青莲剑歌,必能有所大成”

 

陆林轩接过秘籍,还没来得及看名字,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尸祖推着赶出了门。

“诶?!”

 

刺眼的阳光让她有些许不适,再看向身后的人,对这光线毫无反应。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微微偏过头,朝向她的方向看去。园内的一番花草在冬日阳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生机勃勃,跟活了过来一样,可惜现在的他看不见这般天地回春的景色。陆林轩牵起了他的手,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五雷大成又如何,此刻她眼里他就是个可怜的瞎子,必须得跟着她走。

 

上车后,她仔细地帮他拭去脸上沾染的所有血痕,双手在眼皮上轻轻摹绘,感受着新眼的形状。

“尸祖说三日后能复明,是真的吗”

“嗯,她既已答应我,应是无碍”

“林轩”,张子凡将她的手从眼周围拿下,“尸祖想要做的事,你有什么头绪”

“她?”陆林轩无奈地叹了一声,看向手边的两本《我好爱啊我要弄死你功》,“能有什么好事,多半是让你和师哥功力更精进一步,然后再看你们打一架,她不就爱看这个吗”

“嗯,跟我想的一样”,他开扇摇了摇, “那你对天道一事,怎么看”

“我…”陆林轩犹豫了一下,“我才不信什么天命”

他轻轻笑了起来,唇角扬起的弧度刚好,“嗯,我也不信”

“那你还把眼睛…”

“她铁了心要我的眼,给了便是,不过”他顿了一下,“她说的,也未必全是假的”

“那……”

“七年后有大劫是真的”,张子凡长叹一声,“大唐,还是亡了”

所以,无论他们再怎么努力,还是功亏一篑么。

“起码你们能让这天下大同七年”,陆林轩坚定地看向他,只可惜,他现在看不见她此刻坚毅的眸光,“七年,也很久了”

“是啊,也很久了”

“那之后呢,我们怎么做”

“林轩,你想做什么”白绫在他脸上,却好像能透过其看见他投来的目光。

“我?”陆林轩想了想,即答道,“既然这天道不许我们守这江山一辈子,那我们不妨,归隐山林,做一对逍遥快活的神仙眷侣”

张子凡又笑了,这一次,他的笑是真挚的,未掺杂任何杂念的,单纯的,发自内心的纾解。

 

 

 

草屋内,自张陆二人走后,一袭白衣身影自屋顶跳下。

“你拿人家眼睛不够,还非得再造第二个李嗣源出来”

“诶,不要胡说”,降臣将缸内张子凡的眼睛拿了出来,“我不是给那小姑娘一本秘籍了”

“再说了,他这可是正版五雷”降臣得意地看向这双漂亮的眼睛,“岂是他偷鸡摸狗学来能比的”

“你真就这么爱看他们打架?,最后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分个输赢出来?”

“怎么”,降臣有些不耐烦,转过身去看向他,“没看出来你这么护着他们”

“好歹,我跟他在娆疆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放心,都死不了”,降臣将眼睛放回缸内,“你说”她的声音颇有玩味。

“你说,那个小姑娘,是他俩最重要的人吧”她回想起了刚才张子凡待她的态度。

“那是自然”

“那”,降臣从桌子上拾起一只蚂蚁,“她要是消失了,他们两个定会发疯吧”

“你…”,侯卿看不下去了,摇了摇头“唉。”

“走了”他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只剩下降臣一人,独自倚在桌旁,手里的蚂蚁,也被捏碎的粉碎。

 

如果他们俩同时处于疯癫状态,再因为她打上一架,功法会突破到什么程度呢。

九幽加天罡,和五雷加至圣,到底哪个更胜一筹呢。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尸祖降臣自言自语道。

 

一束光打在她半人不人的身上,只见她走进了一个密道。

密道尽头,是一具人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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